“呐……既然你老说是我的仆人，那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如果可以请你在我死的时候陪着我，陪在我身边让我有心理准备去面那充满未知的世界，等我死后……不用为我举行葬礼，只要你能亲手把我埋在这里，葬在这棵树下……”

“等到那时你就自由了，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工作也是最后一个，你能做到吗？希艾斯。”

猛然的睁开眼睛，映入希艾斯眼里的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以及一片的黑暗，花了几秒钟让自己的认知回归，他才记起自己目前和梧莘一同等待创末祭典的结束，却不小心又梦见了那天的事情。

那时的梧莘还未忘记关于小星的事情，而且身体状况也随着心情的低落而每况愈下，是之后赫恩大人想了办法让她忘却许多的事情后，她的身体才开始渐渐好转。

依稀还记得当他犹豫了良久所做出的决定，当他答应她时，她的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像是释然也像是满足，但那画面却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每次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都会有种很强烈的悲哀感，一种对生命被迫放弃的无奈，那时的梧莘……真的一点想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叹了口气，希艾斯决定爬起身却因为瞬间的身体麻痹而疼的立刻收回动作躺回床上……魔神大人！到底是谁趁他睡觉的时候偷打他，怎么他的身体会疼成这样。

“不要施力，你太久没动身体无法马上做出反应。”

等到身体的麻疼过去，希艾斯才睁眼看着坐在床沿的熟悉身影，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混沌，缓了口气说：“……梧莘？你还没喝药吗？”

“……”

梧莘还是绑着绷带，绷带上还是有点点的血迹，照理来说如果用双生花根除了冰断魂的毒性，梧莘不会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冰断魂毒性如果消失，灵力就不会被侵蚀，这样就算有血咒，也应该会是大人的样子……难道是双生花的药水没用吗？

……双、双生花的药水……

顿时一丝清明落在那混沌的思绪中，他想起了梧莘冻昏他，知道了他中毒所以把解药硬喂到他口中，那是梧莘的救命药……他找了好久好久的救命药……

“……”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几乎是想起的那一瞬间，希艾斯也不管身体的麻痛感从床上坐起身逼近梧莘。

那可是眼下唯一能够让梧莘继续活下去的解药，怎么能给自己，自己怎么能喝下去，他可以再等一百、两百年、三百年，可是梧莘没办法等那么久，错过了这次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能……让她这么任性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话啊！难道你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你一定要让我是受这么多苦是吗？你明明知道我努力了那么久都是为了你，你居然……居然这么该死的就随随便便给我喝，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少能耐等下一个一百年！”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死。”

“……”

“我希望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没有被希艾斯的愤怒所吓到，或许是早就意料到，梧莘只是淡笑说着。

说实在话，她最不希望看到希艾斯死掉。

“晓梧‧兰帝！”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喊了对方的全名，希艾斯从未在梧莘面前表现得如此失态及愤怒。

“……”

“我不需要你对我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施舍，你不要这么瞧不起我的爱情可以吗！”红眸痛苦的瞇起。

他知道梧莘不爱他，他可以接受她不承认他的爱、可以不接受、可以不回应，但他不需要施舍，不需要明知道对方不爱他却还要……这样的状况和过去有什么两样，曾经……他也这么无能为力过，他无力去拯救自己喜欢的人，就跟过去一样……

就算过了百年也依然如此，他所喜欢的人全部都在同情他。

这样的体悟让希艾斯怒红了眼，毫无理智的脱口而出：“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恶心！”

“……”

但也几乎在脱口而出的瞬间，看着梧莘一瞬间的愣然却还是执意挂着不自在淡笑的脸，希艾斯就后悔了。

可是满腔的愤怒让他无法瞬间冷静去安抚讨好对方的情绪，为了避免自己失去理智而失控，动作轻巧的翻身下床、拿了件外套就转身离开房间，独留梧莘一个人坐在床沿发呆。

发呆了许久，梧莘伸手抱紧兔子玩偶一边缓缓的启口说：“啊……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人这样和我说了……不要紧的……怜冰……我不要紧的……”

她只是有点诧异，原来希艾斯平常脾气看起来很好，不开心的时候还是会生气的，这样也好，希艾斯不能这么喜欢她，他不可能永远都陪在自己身边，他有一天还是会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在她死之后。

“那是什么？”

突然该是无人的房间出现了另外一股声音，同时也在窗户边看见了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帽沿下的翠绿眼眸疑惑的眨啊眨，希望对方可以给他答案，一点都没有偷听该有的愧疚。

“……”

“为什么你现在会跟上次和辰夜潮说话时一样呢？明明在笑却又感觉难过。”

早就习惯对方神出鬼没以及有问题就要得到解答的习性，梧莘只是笑了笑说：“这是抱歉也是舍不得。”

“抱歉跟舍不得？为什么要感到抱歉跟舍不得？”

“因为我做错事情所以被讨厌了，当然要感到抱歉跟舍不得。”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不会讨厌你的。”

“嗯？”

“我不会讨厌你的，所以你不要难过，我最、最、最喜欢的就是絜翼你了。”

说着这句让人感动的话时，皇曜隐面无表情的面容一点都没有改变让画面有些滑稽，让梧莘不忍一笑，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虽然学长不懂她说的话的意思，但他很努力的用着他自己的方式在安慰她，虽然他可能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

只是……就算是学长也一样，这些年来她学会了很多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不管在怎么喜欢的人，都不值得自己全心全意的相信跟依赖，这世界能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就连自己也不例外。